在花园里,仆人们不紧不慢地整理着会场。
他们准备好几张小桌子,铺上洁白的桌布,再摆几盆蔬果、几壶红酒,便完成了简单的布置。
而受邀的贵族官员们也陆陆续续地来了,他们在女仆笑容可掬的欢迎下进入了花园,正微笑着互相致意,问好。
这是一次偏休闲向的私人聚会,再加上现任沙皇亚历山大一世常年居于深宫,不喜喧嚣和铺张,因此在风格上努力营造出放松的氛围,就像是一次普通的下午茶。
连来访的贵族们,都没有穿着正式的礼服。
“您好啊,费奥多尔公爵。”作为长子,阿列克谢端着酒杯,也站在门口迎接着访客。
他现在问候的是一位身材高大的该隐血族,而对方也笑着上来拥抱他,并亲吻他的脸颊:“好久不见,殿下……您在格宁察克待的怎么样?”
费奥多尔公爵是沙皇近卫军的统领,上将军衔,和阿列克谢私交不错,也算是提拔他的长者。
格宁察克则是帝国边陲行省,位于西方,与卡西米尔选王邦接壤,是两国领地纠纷的前线和军事重镇。
阿列克谢就是在此服役。
“还可以,比我想象的要清静……我以为起码会打上几场真仗呢。”阿列克谢调侃地回应道。
“哈哈,您不用急……大的要来了。”费奥多尔公爵大笑着拍拍亲王的肩,并往花园里扫了几眼,“嗯,您能告诉我——您父亲在哪里吗?”
“父亲在那里,和安德烈公爵他们在一起。”阿列克谢指向花园的一个角落。
尼古拉大公与其他几位大贵族们一起坐在那里,交谈着什么——多半是政务。
“哦,恕我失陪,殿下。”费奥多尔公爵略微躬身,很快就恢复原状,走向大公的那个小圈子。
“回见,公爵。”阿列克谢躬身,目送费奥多尔公爵离开。
接下来又是几个宫廷官员到来,阿列克谢简单寒暄几句,忽然看见远处来了一道瘦高的人影 他眼睛一亮,连忙迎了上去:“图伯洛夫伯爵!”
“咳咳,阿列克谢亲王殿下……”脸型消瘦,有着高颧骨的图伯洛夫伯爵三十多岁,满脸仙气。他对亲王的殷勤似乎不是很习惯,轻咳几声,往后小退一步。
图伯洛夫伯爵虽然是个人类,但却极受亚历山大一世的宠信,在贵族圈里也享有很高的声望。
他是一位术士——更通俗的名字是巫师,黑魔法师。
在民间,这种人往往被形容为丑陋如干尸的老者,他们披着黑袍四处流浪,能与魔鬼通灵,嘴巴念叨着非人的咒语。
他们同样精通草药与炼金术,有着妙手回春、点石成金的神力,他们在被忌讳的同时,也受人敬畏。
对于该隐赫斯特的王公们而言,所谓魔法并不是子虚乌有的传说,无上女王的祭司们便掌握着那古老的禁术——那是自鲜血中诞生的秘法,饱受着沸腾污秽的诅咒。
但随着该隐赫斯特的文明化,像吸血和血魔法这些可怖的习俗都被渐渐地淡化,以防人类激烈的抵制和敌视。
如今除了女王祭司,多数血族都遗忘了血魔法,也不再从事这种不上台面的职业,却始终没有远离过神秘。
亚历山大一世是个神秘主义者,喜好奇门异术,在宫廷里就供奉着不少术士,其中最尊崇的便是图伯洛夫,他年纪轻轻,就被授予了伯爵位,担任宫廷首席御医。
像这种能人异士,与他交好没有坏处。
“您先前治好了我的腿伤,我还没来得及向您道谢呢。”阿列克谢热情地握着伯爵的手,上下摇动。
他两年前骑马摔断了腿,险些错过从军的时间,幸好被图伯洛夫伯爵治好,赶上了时候。
只是在他麻醉醒来后,伯爵已经施施然地离去了,而他两天后就踏上了前往格宁察克省的旅途,没能亲自向避世的伯爵道谢。
这次若非陛下也要来,恐怕图伯洛夫伯爵现在还窝在他的实验室里捣鼓魔药。
“举手之劳,殿下不必挂心……何况首相大人也向我表达了谢意……”年轻术士眼神飘忽。
“来来,请。”阿列克谢把图伯洛夫伯爵往里面拉,他看出伯爵表情不是很情愿,便叫来一个女仆,“你来带伯爵入座。”
年轻美貌的女仆笑盈盈地提起裙子行礼,伯爵脸色又苍白了一分,他咳嗽一声,拖着脚步进去了。
接下来便没几个宾客了,这场茶会总共不过十几人,且都是宫内与陛下亲近的高官。
阿列克谢端着没喝几口的酒,回到场内,马克西姆和马特维正坐在桌边,小口抿着掺血的红酒。
在场的宾客里也有几个人类,但他们并不介意喝血酒——事实上,饮血已经成为了上流社会的风尚之一,仿佛这样就能让人类融入血族的统治中一般。
“我在那里迎客,你俩倒自在,坐在这喝酒。”阿列克谢挑眉,把酒杯往桌上一放,很快就有女仆上来把杯子收了下去。
“反正你才是长子,让你点出风头的机会不是挺好的吗?”马克西姆淡淡地说。
“我不介意把继承权让给你。”阿列克谢耸肩。
“算了吧,我不是做家主的料,相比下你更适合一些。”马克西姆学着他耸肩。
“喂,那你要不要啊?”阿列克谢又转向马特维,笑着对他说。
“我要了的话,可以现在就回房间吗?”马特维低着头,闷闷地说。
他实在不喜欢这种人多的场合。
“抱歉,小老弟,不能。”阿列克谢说,“放轻松,你只是个旁观的,今天的主角可是瓦莲京娜……她还没准备好吗?”
马克西姆喝了一口酒,往椅背上靠去:“根据计划表,现在她应该下楼并向各宾客致礼了……不过陛下这时候也应该来了。”
“看来迟到是帝王的美德啊……”阿列克谢大喇喇地坐在桌子上,“那小鬼胆子倒是肥——”
“我胆子哪里肥了?”女孩清冽的嗓音在他背后响起。
马克西姆举起杯子对他身后的人致意,马特维则下意识地避开了视线。
“哦,你今天可真漂亮,我的瓦莲京娜。”阿列克谢慢慢转过身,对身后的女孩赞美道。
站在他背后的瓦莲京娜身着淡绿色的长裙,脸上略施粉黛,头发盘在脑后,正呵呵地冷笑着。
她虽然也没穿得多隆重,可还是能看出在细节上的用心。
“背后议论女士可是不绅士的行为,我亲爱的兄长。”瓦莲京娜浅笑着说。
“没想到我在你的眼里竟然是一个绅士,真是让我受宠若惊。”阿列克谢无所谓地说,“你什么时候在我背后的?”
“如果是走到你背后的话,就在刚刚。”瓦莲京娜嘴角勾起,“你接客的样子好像一个妓院里的老鸨。”
“小家伙,注意措辞,那不是淑女该用的修辞。”阿列克谢一本正经地教训道,“你该感谢是我替你抗下了这个工作,不然你也要跟着迎接……到时候你就是那啥里的那啥了。”
在场的宾客们很快注意到公主已经来了,在兄妹其乐融融地交谈时,已经有人上前来对这位公主和准王妃行礼。
瓦莲京娜只好挂上得体的微笑,伸出戴着手套的手,让客人们行吻手礼。
然后裙下不着痕迹地狠踩了阿列克谢一脚。
“殿下。”是一个不认识的贵族。
“殿下。”是费奥多尔公爵,他算是身为近卫军少校的瓦莲京娜的上司,所以女大公态度也尊敬一些,回了一句:“您好,公爵。”
“咳咳,殿下……”是病殃殃的图伯洛夫伯爵,明明是人类,脸色却苍白地和血族一样。
瓦莲京娜对术士这种玩阴招的家伙没好感,可看在他对维塔利有救命之恩的份上,还是问候道:“伯爵。”
图伯洛夫意义不明地摆摆手,用衣袖擦了擦嘴,慢吞吞地走了。
等到客人们都行完礼散去后,瓦莲京娜转头对哥哥们皱眉说:“这个图伯洛夫好怪。”
“伯爵奇怪是奇怪了点,但巫师都这个样。”阿列克谢说。
“他不懂礼数。”
“你不能指望每个人见了你都恨不得跪下来……你每次讨厌人只有这个理由吗?”阿列克谢轻轻摇头。
“巫师知道谁在背后议论他们。”马克西姆插嘴道。
“你们很有意见喽?”瓦莲京娜不快地说。
“你乐意讨厌谁不关我们的事,但你的肚量应该大一点……我和父亲对你说了那么多,你总该吸取点好的吧?”阿列克谢说。
“如果说教有这么管用,我现在应该是千古名人了。”瓦莲京娜理直气壮地说,好像还对自己的屡教不改很自豪。
“心眼这么小,小心生儿子没屁——”阿列克谢忍不住嘴贱,又被瓦莲京娜恼怒地踩了一脚。
阿列克谢讪笑着挠头,给妹妹拉来一张椅子:“坐。”
瓦莲京娜瞪他一眼,合腿坐下。
女仆自觉地提起桌上的银壶,倒了一杯酒,女大公端起红酒,没喝几口,女官安娜就匆匆地来了。
安娜在公主耳边耳语几句,瓦莲京娜小脸一垮,站了起来。
“怎么了?”阿列克谢问道。
“陛下来了,我得去迎接他。”瓦莲京娜叹气。
一想到这个皇帝是促成她倒霉命运的凶手,瓦莲京娜却要为维塔利这个白痴而去讨好他,女大公心情就不是很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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